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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舅舅也不会。”叶怀朴将毛笔递给纯粹,笔杆上还残存着令人神往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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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突兀扭着一个墨汁怪圆,像一只没长瞳仁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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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吧,纯粹。”舅舅弯起温柔的黑漆漆的眼睛,轻轻说:“这只是一支毛笔,拿起它不需要证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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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拿毛笔不需证明自己会书会画。当你拿毛笔站在桌前头,自然就有人认为你会——倘若边上再来几位作捧,多数人就一定对此深信不疑了——尽管你从来不会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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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舅舅试图教会纯粹的第一个道理,可惜纯粹没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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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现在在做什么呢?周末的纯粹看到舅舅的鞋还摆在玄关,意识到舅舅可能并没有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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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稀奇,舅舅赖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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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敲敲舅舅的卧室门,屋里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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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感慢慢从脚底爬到心脏,难道舅舅也要像风铃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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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有反锁,轻轻一拧把手就开了。屋子里光线很暗,窗帘遮住大半个窗户,隐约看到床上隆起的黑色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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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纯粹轻轻喊:“舅舅,您醒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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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没有回答,他背对着她躺在床上,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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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纯粹颤栗着走到床边,慌张地轻轻推推舅舅——好在还是温暖的——纯粹庆幸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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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床上的人坐起身,声音里透出浓浓倦意,声音有点儿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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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轻轻落在发顶,熟悉的令人鼻酸的声音温和地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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