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标记领地”,以至于一床上好的被褥活生生遭了殃,他们三人的房间皆在堂屋围院的西厢房,为了不被文叔数落只得连夜将被子洗了晾到屋后去,而后他的房门才刚合上没两分钟便被敲响,洛肴探进半个脑袋,两眼都要弯成月牙尖,“好小白,你最好了,收留我一晚嘛。”
他看见洛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青竹睡觉太不老实了,一脚能把人踹回姥姥家。”
“进来吧。”
沈珺故作不耐地暗啧一声,心内腹诽既然是他最好,为何会先想到青竹。因此对洛肴讨好的“甜言蜜语”充耳不闻,板着脸将床铺一分为二,指着内侧道:“不许打扰我。”
“不会的。”洛肴从床尾钻进被子缝里,躺到枕上时只露出碎发乱翘的脑门,“我睡着就跟死了一样。”
沈珺嘴角微抽,俯身将烛火吹灭,窗外的月色照进来,槐树的影子遂在室内悄然生长。
他无端有些失眠,想到武叔白日提起的下山一事,细算自己入抱犊山已有七余载,当年初入山门,便是在此树下与青竹相识,而后约莫半月,他站在武叔背后,亦是在这株扶摇直而舞的古槐树下,看青竹兴高采烈地拉过“小黑”的手,槐树叶哗啦啦摇曳的声响却如一丛青焰吞没了他。
文叔说这孩子叫洛肴。
沈珺几乎是瞬间就从对方陌生的目光中了然:他忘记了。
居然......忘记了。
居然忘记了?这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沈珺负在身后的右拳攥紧,在一众嘘寒问暖间冷漠又平淡地看着他。回房后又在书桌前静坐了半刻,于宣纸上工工整整地书写下“小黑”二字,然后面无表情地撕得粉碎,扔进暖炉将它烧了个一干二净。却依然不可避免地意识到,“小黑”已经不再属于他。
他也无法再给予“小黑”什么,无论是遮风避雨的屋子,还是书声朗朗的私塾。从这一刻起,他们完全平等了。
沈珺第一眼见洛肴之时,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人。
分明同青竹你追我逐好不热闹,站在他面前却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声响,他自然亦是连个眼神都欠奉,乃至十天半个月过去,彼此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过,至多在晚膳时“嗯嗯”两声佯装融洽,青竹在二人同为篱笆修建杂枝时问你怎么都不和阿肴玩,他故作冷淡地侧过脸,在心里说我讨厌他。
洛肴在槐树上掏鸟窝时他就在书房翻阅圣贤书,洛肴带着青竹扒拉黄皮子洞他便在庭中练剑,洛肴在太阳底下给烧饼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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