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胡说,坐稳了。"
眼前是条宽广平阔的长河,同是一派凄冷的景象。严绣说道:“你坐稳了,这是黄泉,我们不走桥。”
孔梦科闻言抱住马颈,忧道:“那怎么过呢?"
严绣一扯缰绳,轻叱道:“飞霰,走!"那黑马便往前迈步,稳稳踏在水上。孔梦科惊叹道:
"还有这样的本事!达摩祖师渡江还须折芦苇,阿绣哥连芦苇也不须要。"严绣道:"达摩是谁?你是不是故意取笑我?"
孔梦科咯咯地笑道:"达摩是禅宗的老祖师呀。"严绣喝道:“你果然取笑我,谁要当那老和尚了!”
这好几年来,孔梦科从没一天这么自在过。黄泉上凉风荡荡吹着,波涛之中映出月影,点点散白,黑水银沙。走到河心,孔梦科笑叹道:"阿绣哥,我们算不算"黄泉共为友,了?"
严绣不解道:"这又是什么意思,在黄泉当朋友吗?"孔梦科转念想道:""黄泉共为友,,上一句说的什么?‘结发共枕席,,哎呀!”于是胡乱地搪塞过去。
渡过黄泉,再往前走了一段,眼前乍然明亮许多。虽然仍在夜间,却大不如之前那样昏暗阴森了。大概这就是阴阳两界的分别。严绣催马道:“驾!”那马儿发足狂奔,真真是疾如风雷。孔梦科俯着身子,牢牢抓着马鬃,生怕掉下去。眨眼间,马儿就要撞上别人的院墙,孔梦科急得叫道:"阿绣哥!"严绣却不拉缰绳,拍马走得更快。孔梦科又叫:"阿绣哥,要撞上了!"
严绣驾马直冲进院墙里,墙上砖石碰到他们,就像水一般分开了。马儿又依次奔过他们堂屋、厢房,奔过榻上一个仰躺的肥汉。孔梦科惊得不住吸气,严绣得意洋洋,道:“你一个阴魂,竟然怕撞?”
孔梦科方记起来这些事情,“哦”地一声,又问:“阿绣哥,我们去哪里?”
严绣道:“你在哪……在哪走的,我们就去哪里。我虽然不知道路,飞霰却能知道。”孔梦科不大想让他看见自己死状,遮掩道:“我自个儿回去,可以么?”
严绣简直气得笑了,说道:“你自个回去,你能做什么?”
孔梦科骤然消沉下来,道:“我是做不了什么。”周遭风物愈来愈熟悉,想来离杭州城近了。他心里也越发沉重,默默地四周乱看。严绣说道:“怎么了?啊,你还在杭州府呢。你们读书人不都很喜欢这地方么?怎么念的诗来着?"
孔梦科道:“一枕青楼好梦,又教风雨惊回。”严绣哈哈一笑:“你还去青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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