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2节

是夜，广袖接踵，环佩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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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权贵流水一般来到灯火通明的定栾王府，抵袖为这座城池新到的主人致上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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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尹一早定下的酒酿刚出窖，被催着抬上为军爷们接风的洗尘宴。烟娘不敢怠慢，数着时辰换下被灯油污了的衣裳，挑了件较平日素雅的裙装，半盘了发，重上了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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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栾王府门前，一滩傍晚时分留下未涸的雨水，映着晴朗的星幕，被踩踏、溅湿了她的鞋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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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酒的士兵将一行人带到了大摆宴席的正堂，风穿堂过，进了靡靡乐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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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娘是见过平日里这些权贵酣畅饮宴模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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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珍馐，金樽银盏，中间美人裙摆跌荡、间或随乐曲跌入哪位贵人的旁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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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她也是目下这翩翩起舞等贵人垂青的其中之一。跟随舞坊小楼里的姑娘轻踮脚尖，飘裾穿梭于今夜这般的饮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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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论身由己，不可论命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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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问今日胭脂艳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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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现下开酒楼仍要看人脸色，但比之过往，已经好得太多太多。好过年老色衰，身无寸金，哪年厚雪胡乱被卷的草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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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门旁的侍人提醒烟娘抬头，州府尹在左上首向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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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挑上眼尾，衔着嘴边笑，穿过其间满满当当弥漫的酒气与金玉色，停在最上首的几步台阶下，塌腰低颈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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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娘余光瞥见高台主位上一角朱红曳金蟒袍、被支起的膝盖撑起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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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头，便撞见最上首那人看下来的、一双迥异于中原人的瞳眸，色似琥珀，冷如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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