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孩提（非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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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梅赫娜完婚后，日子像踩碎的泥巴，黏糊糊地拖着，转眼我二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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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伯尔拉德迟早得交到我手上，从现在开始她会以继承人的标准要求我。于是自那以后每天天刚亮，佩德里就把我从被窝里拎出来，扔到校场上，逼我练剑、骑马、算账、旁听朝会，嘴里总是嚷着：“少爷，你得像个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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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是咬着牙忍受着，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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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校场风冷得像刀子，刮得人脸发疼，雪刚刚落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佩德里拿根木剑跟我过招，喊道：“眼睛盯紧，手别抖！”我挡了几下，动作慢得像踩在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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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就站在校场边，披着黑貂皮大氅，火堆在她身后烧得噼啪响，映得她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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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说话，手里端着个铜酒杯，眼神冷得像踩进雪坑，盯着我，要把我看穿。她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像是十分不满意我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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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头，瞄了她一眼，又赶紧移开，心跳得像被人敲碎的钟。她在看我，我知道，可我脑子里乱得像被风吹散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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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的天，我手冻的快麻木了，但还在挥剑以抵挡佩德里。冷风灌进我的喉咙里，我想起母亲蹲下来，给我披上大衣——那是在我十岁时，她的掌心凉凉的，她把我抱起来，把脸贴在我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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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觉得她身上有味道，像晒干的玫瑰花和火盆烟气混在一起，叫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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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现在就在那里，在我后面，我却不敢再往后看。我怕一回头迎上的是她失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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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挥剑挡了一下，手抖得像风里的枯枝，脑子里蹦出她的影子——不是现在这副冷脸，也不是小时候的她，而是一副女人的模样，她坐在窗边，披风滑下去，露出光溜溜的肩，低声笑着，像在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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