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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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里是午餐余下的羊肚菌炖乳鸽汤，旁边一碟手撕盐焗鸡，喔，我昨儿提过一嘴想吃，再有一份颜泽鲜亮的荷塘小炒。灶上功夫又很长进些。陈年过来坐下，我扒拉着米饭对他讲，哥，你不禁让我想起一个词。陈年舀汤问，什么？我说，宜家宜室。陈年很没有防备，默默地咀嚼，片刻后冒出一句，我确实是在意家人的。我挑起眉差点呛到，何时他也学会传递些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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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程吃得相当安静，这股安静一直持续到饭后我去花园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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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不再抽了。陈年的声音兀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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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弹弹烟灰瞧他一眼，说，只是有点烦心的时候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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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轻轻问，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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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顺心，身体健康，苦恼的事只有一件。我把烟蒂按进烟盒，又点一支，望他道，你——明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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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眼，又是这种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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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门那边各哒一声，我眼疾手快，抓过陈年的手令他夹住那半支烟。他愣愣地看着指间，直到母亲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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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冷起眼在我们的脸来回觑，我摊了摊手笑道，我刚还说他呢，成年人一上班就容易染上恶习，妈，你吃过没有，厨房还有饭菜，要不给你热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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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径自往里走，抛下一句少抽点吧，却听不出是对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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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母亲上了楼，我擂鼓似的心跳平下来，转头见陈年正要去把烟扔了，忙拦了他就着他的手猛吸一口，才道，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