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上）

近又抱了孙子，日子多有盼头。一见我们敷衍的态度，她又是摇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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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俩闲在家就烦，就没点朋友聚聚，哪有年轻人的样子？母亲临出门又朝我念叨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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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嘻笑说，哥跟我回来不就为了陪你嘛？谁知道您社交生活比我们还充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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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母亲又想起什么，回头补上一句，园门顶上那盏灯坏了，让你哥记得换个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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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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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杂物间搬出梯子架好，我拿着替换灯芯就往上爬，恍惚一瞬想起在小阁楼爬上爬下，转身已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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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紧灯芯，我看了看附近的这棵树，伸手能够摸到树冠。当它还是小树的时候就和我们一起搬来，如今也生得这样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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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听见脚步，才发觉自己不知怎么就发起呆来。陈年走下围廊，望见是我站在梯子上，愣了愣，问，怎么不喊我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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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下来的意思，面向陈年，展开臂膊，身体微微摇晃，像有一种自由落体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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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一惊，立刻大步奔跑过来，伸出长长的两臂，预备接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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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扶着梯子安安稳稳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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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以后，我露出一点笑，对他说，你妹在你眼里真成了个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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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的两只手便显得有些无处安放，僵硬收回到身侧，他说，晚饭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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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摁下开关，换过的灯乍然亮得刺眼，很不给晦暗的角落留有情面。我直视那盏灼灼的灯，眼前晕起了花影，再看陈年的脸便怎么也不能聚焦，一场幻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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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收梯子，让我先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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