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自顾自进来,径直往他内厅走去,坦荡落坐于明窗边的大榻上。酒搁上那楠木小案,杯子也落定,自斟两杯,动作行云流水,尽管如此,桂鸿山还是看出——那动作各处都太过恰到好处,有种刻意练习过的僵直。
但桂鸿山没有戳穿。
“朕着人温了御酒。卿稍进一点,以慰卿风尘。”
燕琅玉抬手,示意他与他相对坐下。望向他的目光沉静如水。
瞳眸回转间,水底却隐有一点微澜。
桂鸿山撩衣落座,也不说谢恩,径自饮毕一杯。酒杯起落间他姿态与旧时无二,仍像当初许多年前入京朝觐时,接天子赐酒时一般,饮尽后倒悬酒杯,示意点滴不漏,以承天恩。
无论如何,一种臣服之姿。
燕琅玉目光中浮出些微满意,自己那杯却迟迟没有饮下——他们之间明显还有条件未谈妥。
桂鸿山默视着对方的酒杯,无声自己拿了酒壶,正要再度自斟自饮,却被燕琅玉制止:
“卿有伤在身,今夜不宜贪杯。”
那声音如此冷静,但末音微显出着急与强势,还是泄露了一丝天机。
……不免关切。
桂鸿山心念浮荡,但面色只是和缓。
那你陪我喝一杯吧。就一杯。
好吗?
燕琅玉端坐着,毫无动作。并不听他的。
“是来感激我对太子的‘照料之恩’?”
桂鸿山唇际衔着一点似有若无的微笑,问。
燕琅玉肯定地道:“你本来就不会伤他,你没有那么蠢。”
其实燕琅玉素来和雅,他很少用这样尖锐的语言去评判旁人。想到自己在这方面已经成了燕琅玉的某种“破例为之”,桂鸿山还是觉得一阵心悦。
桂鸿山:“你在夸我吗?”
“我给你一个合理的借口,来见我。免你思念之苦,又不至碍于尊严面子,来不成。”
“不谢谢我吗? ”
桂鸿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