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丝毫不念旧情,时而又温旨抚臣……恩威不测,梁青每每也不能揣摩得明白,因此开口总很谨慎。
燕琅玉负手立于窗侧,熏风拂来,穿堂时掀动着龙案上洁白的生宣纸。摊开的一卷诏书才写至一半,黄帛轻动,袅袅清檀香幽微扑鼻。
“玉,并不好。”皇帝目光空远,“过刚易折。”
梁青微微抬起眼睛。
“水容万物,静而流深。愿太子雍和如水。”皇帝面色与方才相比较为和缓,像是心中有了主意。
“思泓。”皇帝忽然说。
“赐太子名‘思泓’吧。”
梁青浅怔,眉心轻轻蹙起。有些不确定,也有些不敢言,梁青辗转着,还是起身向皇帝发问:
“老臣愚钝,还请皇上示下……是‘鸿蒙’的‘鸿’字?”
……思鸿?
梁青屏息以待。
然而他想错了。
皇帝对他的询问似乎有些意外,默然须臾,道:
“不是。”
皇帝投向窗外翠色的目光中有微小波光闪动着,而后,才开金口淡淡地说:
“为君者,应思虑泓明。”
“是‘泓明’的‘泓’。”
梁青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似的,莫名轻快了些:“老臣领旨。即着礼部去办。”
隔了少顷,皇帝眉眼间略浮出一点并不易察觉的微小笑意:
“不过卿所言不错,‘鸿’字也很好。”
……
窗边郁郁翠影早已黯淡成昏黑的一团,漏尺上浮,子牌已过。风雨扑窗袭来,隆隆雷声又夹杂其间,喧嚣得难以安宁。
燕琅玉披衣起身,点上琉璃灯,橘色温光笼罩在内寝,他在雨声中抬起头。周遭是潮湿的夜风与金色帷帐上的暗影。他再度得到天下,四海九垓都尽在帝王一掌之中。种种复杂的心绪他却无法与任何人言说。
宝灯伴他独坐,唯有对影成双。
缓缓地,他心头浮出一种奇怪的孤寂。
不知过去多久,承福来禀,说太子求见。
这么晚了,不睡么。
燕琅玉回过神来,想起太子到年末也才八岁,大略是被雷声所慑,深宫大殿又处处如此陌生,便睡不着。
身为嗣皇,又怎能为区区雷声所扰?燕琅玉正要下令宫人将太子送回去,让他自行适应这漫长的雨夜,可心念一转,不知为何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雨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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