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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路,柳湛都没有再开口。
前方伙房门口,小小一块地竟挤了四、五人打扫——全是昨晚树底下喝酒的,正待柳湛捷报。
众人眺见柳湛,笑容俱僵——他怎么不张嘴呀?
昨日不是教过吗?把二人情意反反复复掰开嚼烂,萍娘子心慈好善,肯定念旧情!
医婆亦抬手在胸口比划,提醒柳湛卖惨撒娇。
柳湛垂眼,避开医婆对视。
他自觉不会撒娇,但愿意为她讨巧卖乖,抬起手臂,缓慢抚向胸口:“萍萍……”
萍萍前方是医婆,侧首是柳湛,闻声扭头看向柳湛。
柳湛原先仅指尖探抚锦袍,这时变成五指展开,狠狠抓心。他手背上骨节与青筋俱起,英眉攒起,分唇轻喘,泪盈于眶中晃荡,将掉未掉,沾湿睫毛:“你现在这样……我心口疼。”
整个人仿佛一碰就会碎,若为女子,便是西子再现捧心。
萍萍转脖朝前方唤:“医婆,他胸口疼,您给他瞧瞧?”
她托付了医婆,就径直走进伙房,将柳湛抛在身后。
柳湛瞧得分明,她依然善良,没有恶意,但眸子里读不到丝毫的触动。萍萍对待他完全就是对待街边摔倒的路人,萍水相逢,搭把手,扶起来,而后离去。
他这才意识到,从前驿馆中、汴河上,能一次又一次哄好她,不是他的讨巧卖乖厉害,而是她的爱多到可以原谅他。
柳湛脸又烫了下,不仅下意识回避众人目光,甚至连阳光草木也不敢对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少顷,柳湛重新抬首,厚起脸皮目光继续追逐萍萍,并暗中给自己打气。
他迈进伙房,像之前那样,沉下心认真给萍萍煮面。
如此日复一日。
*
寻常人家生子百日,要过“百蒣”,至来岁生日,过“周蒣”。善堂里的孩子虽然生辰是捡来那日,但也要过百蒣、周蒣,因为他们和别的孩童一样珍贵。
这月廿三,善堂里给一位男童举办周蒣筵席。
大伙天不亮就开始忙活,吃席伙房是坐不下的,桌椅都搬来外面山路上——平时惯用的加库房里存的,一共摆下十二桌。
人展臂宽的蒸笼高高架起四层,蒸羊、蒸鹅、蒸鸡蒸猪头。
萍萍忙前忙后,她见柳湛也在人群中穿梭,手脚不停。二人兴许都偷瞟过对方,但没对视,亦未打招呼。
萍萍分神一霎,一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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