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得多。深秋的阳光金灿灿地落在昆尼西的头发上,他站在一群人中间,摘下帽子,从衣兜里取出手帕擦了擦额头,随即又把帽子戴了回去。一个工人叽里咕噜地连比带划,昆尼西一边听一边点头,在工作簿上记录着什么。
“那是谁?”施瓦伯格问,“他负责哪方面?”
“卡尔·冯·昆尼西。”陪同的威廉·克伦茨说,“高级工程师。”
“高级工程师?这么年轻?”施瓦伯格盯着那个又高又瘦的身影,想起方才那头耀眼的金色头发。昆尼西有双蓝眼睛,可能感受到了注视,他转过头,朝施瓦伯格这边看过来,不过他也就冲克伦茨冷淡地点点头,便继续专心地注视着那名工人。
“其实不年轻啦。”克伦茨咕哝,“他不怎么爱说话。”
“咱们德国人都不怎么爱说话。”施瓦伯格说,“沉默是种优秀的品质。”
但昆尼西似乎沉默过了头。他不擅交际,连食堂都不太爱去,不是窝在办公室,就是在车间里。克伦茨抱怨昆尼西实在有些“眼高于顶”,“毕竟他在战前就是大学生……还念过硕士……”
“那他高傲一些自有道理。”施瓦伯格继续向前走,“我最讨厌跟工会乱打交道的家伙,好好工作才是第一位的。”
克伦茨笑了笑。这人又矮又胖,活像只大号的老鼠。到了中午,克伦茨给施瓦伯格带来几分档案,都是他点名要的,其中便包括昆尼西。施瓦伯格喝着咖啡打开文件夹,证件照里的昆尼西表情倒是比较柔和,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拍照者正竭力讲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他的履历非常简单,上学,一直到大学毕业都在慕尼黑本地。他应该出身优渥,从所接受的学校教育就能窥得一二。1944年,大学毕业后不久,昆尼西入伍参军,驻守莱茵河畔的某个小镇。施瓦伯格用拇指擦拭“1944”这个数字。1945年7月,昆尼西被盟军释放,回到慕尼黑——运气简直不能再好了,施瓦伯格冷笑,这真是位被上帝优待的幸运儿。
幸运儿回到老家,没几个月就进了这家公司。中间他去法国读了两年书,毕业后回了老东家,从此便安安稳稳地待着,按部就班地升迁。施瓦伯格盯着那张证件照,1944年……1945年……纸面上的数字毫无感情色彩,一年一年时间过得飞快,如今回望过去,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即将发生什么。
“你做得不错,”施瓦伯格拿出那份档案,打开,“但对于你的年纪而言,你的位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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