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儿是从年前拖到年中,年中拖到年后的,彭小满多少有点儿躲的意思。彭俊松一句“只有你能做你妈的主”让他无法推拒,且迷惘了很久。
迷惘之外有一点莫可名状的怒气,鼗他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可比现在豁达。
李鸢只是说:“你计较是没用的。”
“我这样,算心理有问题吗?”
“听实话吗?”李鸢把床头灯拨灭,“我第一次见我后妈的时候很本能地抗拒,也有一些很邪恶的念头。”
“比如呢?”
“觉得这个女的浑身都是算计,真特么不爽,很想指着她鼻子让她滚。”李鸢说,“有些你面对不了的事情我帮你面对,有的事情只能你自己面对。”
彭小满听了笑,闭上眼睛,才没有因此失眠。
吃席是彭俊松包办的,算得上很体面了,蟹虾参鳖,开阔的一张圆转面被点缀得花团锦簇。双方亲眷握手寒暄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居上位的主角亦是,很短的几秒,一室都缄口。彭小满脱下外套,用余光打量苏阿姨。苏阿姨颌缘垂着一圈肉,鼻梁很挺,神情严肃,穿一件蓝呢外套正襟危坐着,好像怕露笑貌被视作谄媚或者轻浮,她一手反复摸着桌垫布上的一道褶纹,无所适从时朝彭俊松飞快地投去一瞥。很残酷但事实是,葛秀银于彭小满音容皆淡,越来越模糊,快要彻底地变成静态了。他倒也没有很挣扎,而是顺从地接受了时间的这点横夺。此刻他视界被父亲未来的太太占据,不知出于什么,对母亲的思念空前强盛起来,并且这感觉像刺,轻搠他一处柔软的地方,持续到吃席快结束。
还好,气氛还是很融洽的,这样晚来的结合不需要闹猛更不需烦冗,没人说好或者不好,都安静、简洁,以有意忽略与不加干涉认可了这个结果。上果盘时,苏阿姨女儿有意无意提到了结婚旅拍。
“我觉得可以弄一个,现在很流行的,一辈子我觉得可能就这一次了。”
彭俊松蛮为难,说:“我看算了,挺大岁数了。”
“不会啊!好多年纪大的也拍呀,留纪念嘛!”
“我也觉得。算了,没那个必要。”苏阿姨说,“我连跟你爸都没拍过。”
“是啊,我跟小满妈妈也没拍过。”
那一瞬间,彭小满觉得自己到这个年纪,时移事往,有了很多庸俗杂质,但仍还对人间大部分失调的事宜充满偏见与不谅解。
回到宾馆时,李鸢点好了消夜,还在工作。彭小满闻到了一丝极其遥远又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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