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就行!”
游凯风私下里和李鸢碎过两句嘴,说彭小满这名儿吧,咋形容呢,听起来忒女气不说还特黏糊幼齿。你说你风华正茂青春年少,叫这名儿倒还合适俏皮,回头四五六十了,熬的都鬓染白霜带孙子了,路上逢人还得被喊一句——哎!小满啊!
不膈应得慌么?
游凯风一不读书二不看报,咸吃萝卜淡操心倒比谁都勤快。李鸢损他说你知道“小满”什么意思么,就跟这儿瞎七个三八个四的?所谓四月中,小满者,物致于此小得盈满。既是节气,也是愿人澄心畅怀,有容乃大的意思,是顶好的祝颂。懂?
“走呗。”
打了个小雷,兜在厚厚的云里发出声闷响。彭小满扯了下背包带,伸手出围栏接了一把零碎的小雨,“又下大了靠啊——嘶。”
彭小满嘴这么一张大,就扯着裂了的嘴角,一阵钻心的刺痛过后,忙把五官面团一般揉皱成一气,弹回手按上斑驳的伤处。
“吃面呢?”听他酸倒了牙似的在后头吸溜吸溜,李鸢戏谑的跟着一齐皱眉倒抽冷气,又凑近低头抬他的下巴颏,“我给你看看。”
人是瘦,单这么抬他的下巴就能觉出来。摆手里,像端着一个钢骨制的模具,刚硬之外,只在表层护了张削薄的青白皮质,好在是人温热的,光洁的,触手也是些微柔腻的。一团淤紫浮在他嘴角像飘过去的一朵乌云,和昏昧的蒙蒙天色押韵。
“特明显吧,看着?”彭小满仰头问他。
他瞳珠褐黄,眼皮上一层单薄的新月形的细褶。眼睛整个儿是杏仁似的形状,当中饱满,两头尖尖。
“废话。”李鸢拿指关节一触,“比你嘴都大那么大一块儿。”他自顾自盯着他的伤处,继续笑着嘀咕,“那两个下手挺黑啊。”
“黑显然是我黑。”彭小满眼皮盖子向上一抬,那一层细褶瞬时又翻没了,是很东方的小内双。眼型一弯,道:“趁人不备一脚下去踹哪儿算哪儿,那个飞机头,瘸着走路的那个见了么?小爷我踩的。”
竹竿似的一短节,张口就是“小爷我”。
李鸢一手食指拇指并在一起碾,一手插兜,听完笑开,“就一末流损招可把你给牛`逼坏了,双眼皮都屌没了。”
“招不在损,管用就行。”彭小满佻挞地弹了下舌根,挑了下眉,刚吃了一通噼里啪啦的狠批,也没显得有多懊丧,依旧半开玩笑道:“下次见着那俩我还踩!反正梁子结都结了,有本事一次废了我,要不踩死他俩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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