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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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孩子百天时，本该是众星捧月的日子，被人抱在怀中轻哄，却被放在祭坛上，一张真嫩漂亮的脸蛋扭曲，在痛苦中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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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己第一次胎动时微妙的心情，想起孩子起初只有手臂大小，而如今已经长到她腰部那么高，想起度过命劫时，自己每每见到孩子几乎不成人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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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总说，清醒是一瞬间的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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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噩多年的人陡然清醒，痛苦和愧疚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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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记忆里最清楚的是起初孩子看向她时懵懂的眼睛，她的孩子有些特殊，眸色很浅，特别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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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过去并未在意，如今一瞧才发现，那双眼睛宛若琉璃般干净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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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苦难中长大，也没有沾染上丝毫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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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辞梦一生都活在杀戮里，在那个世道，书是无用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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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捧起书籍，笨拙地在书卷里寻找某个特殊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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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孩子取名“池州渡”，希望他在被苦海淹没前，找到足矣渡他劫难的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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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说话，只能背着池亦轩，生疏地拉起孩子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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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对池州渡那样伤害，孩子望着她的手眨了眨眼，还是懵懂地伸手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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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闻人辞梦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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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眼中没有多少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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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她觉得最为安逸的日子里，闻人辞梦教会了池州渡许多东西，唯独没有教他唤自己娘亲，甚至羞愧到无法告知他自己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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