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历代君王最在乎不是对错,而是屁股底下那位子能否坐稳。君王昧良心,才有官吏昧良心,进而上行下效,百姓也昧良心。可大伙要是都昧良心,就快步入火坑了。朝廷要毁,国家要毁,九州华夏皆要毁!
“高大人,来来来……”赵达还一个劲招呼他,“我敬您一盏,以前的恩怨一风吹。您知足吧,魏国上下谁不知您是诤臣?我们呢?百年之后谁给我们树碑立传?谁瞧得起我们?其实世道就这样,我们不干这差事总还有别人干,不都为了活着嘛?没办法的事……”说到这儿不知牵动哪根愁肠,赵达竟还落了两点眼泪。
卢洪劝道:“今天是咱的好日子,哭什么?喝酒!”
“对对对。”赵达拭泪,“脱却这下三滥勾当,从今跻身朝堂,是该痛饮一场!”
赵达、卢洪正酣畅豪饮,又听外面有窸窣之声,既而又走进二人——前面走的另一位校事刘肇,他年纪略轻,却总是一副冷面;后一人却是杨沛的心腹县吏刘慈,竟也穿了皂衣,手里端着个檀木托盘,放着个白陶酒壶。
吕昭忽然站起:“是大王的使者么?来来来……卢赵二公,大王赐你们宫中好酒,让你们尽欢,这可是莫大恩荣啊!”说着那旁刘肇已倒了一杯。
赵达心思稍灵——刘慈一介小吏怎能入宫?赏赐为何要派校事来?此刻殿中除了他们五个再无他人,莫非……擦亮醉眼,果见倒出的酒红稠稠的!
卢洪早心神俱醉,磕了个头,不待赵达阻拦便抢走手里:“我功比你大,我先喝!”说罢一股脑灌入肚中。这鸩酒果真厉害,刚一下肚便觉不好,如刀绞火烧一般,扑倒在地,杀猪般惨叫。
刘肇又倒一杯,冷冷道:“赵兄,该你了。”
赵达酒早醒了:“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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