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摇摇晃晃,车夫知太子受伤,故并未疾行,随着催眠的珠玉磕碰声,温泠月疲累一整日终于不敌困意,不知不觉也忘了现下处境。
她嗜睡,在温泠月看来的确没有什么是比睡眠更重要的了。
可傅沉砚并非她所期待的木雕,她昏沉之际,他在无人言的寂静中随口:“过几日不要乱跑。”
她愣了下,才意识到这是在同她说话。
“嗯?”
温泠月多少有半分愧疚心,对于将才她误将傅沉砚当作捕鸟作乐之辈,甚至以为他是不顾金丝雀性命将之看作玩物的卑劣小人。
傅沉砚心中有思,没有察觉她的混沌,沉默片刻后自顾自说:“孤的意思是叫你这几日老实待在宫中,无论母后亦是父皇传唤都不准出宫,届时有一场特殊的宴,孤需……”
舒缓轻微的呼吸声从右侧徐徐传来,傅沉砚声线彻底被定在半路,他咬紧牙关格外阴沉地转过头,怒意在心底泛起苗头,果不其然是温泠月已睡着后的平稳神情。
他的话她当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温泠月闭目时睡得香甜,她也不想的,可这马车座椅柔软,垫子是蜀锦绣制极是丝滑,车夫驾车速度刚好,珠帘声也刚好,只有一个嘈杂的男声异常惹人厌。
谁说个不休啊?
不要在人家睡觉时惊扰是最最基本的礼仪,这人也不知道吗?若是换成死阎王,他定会对吵他清梦的喧闹之人痛下毒剑。
不知情在温泠月睡梦中被骂了一通的傅沉砚显然不准备忍耐。
若说他等她一道坐同一辆马车回东宫是免得惹人口舌,这已是他的底线,可这女子竟在他的车上睡熟,还让他白说了那么一通。
“温泠月。”他沉声。
少女没有反应。
他又加大音量重复一遭,少女这才猛地惊醒,看见他的瞬间两手无措的捂住唇,眼眸惊恐定定地看了好几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尚且在太子马车上。
竟然睡了一觉做了场梦还没到。
“我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吧?”她脱口而出,生怕将才梦中的暗骂被那人听到。
傅沉砚冷笑一声,歪歪头对她说:“你还想说什么?孤的话可是在梦中都听去了?”
温泠月匆忙摇头否认,“殿下……“
她话音未落,马车似是压过陡石,猛地倾斜,叫傅沉砚毫无防备地向她的方向一偏,所幸在关头处迅猛用双臂支撑,才免得将整个人扑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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