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衣服是母亲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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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余树的时候，母亲也是这么做的，她把余树生前穿过的旧衣服洗干净，一块埋进坟墓里的，母亲说父亲和余树的一生都很洁净，就像这洗干净的衣服一样，干干净净地来，利利索索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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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母亲这么说，我忽然想到了《红楼梦》里说的质本洁来还洁去，母亲说希望父亲下辈子投胎转世能转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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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辛苦忙活了半辈子，他支撑起了这个家，他为这个家付出了许多，如今就这样说走就走了，父亲留下了太多的遗憾，我和玉珍都觉得对不起父亲，父亲活着的时候我们都没能好好善待他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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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着牛车达到后山的时候，风逐渐停了下来，天气又突然晴朗了起来，枝头上的树叶还在冷冷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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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埋在余树旁边的，我拿着锄头在余树的坟前挖了一个很大的坑，母亲和玉珍一块把父亲的尸体从牛车上抬了下来，小牛一直低着头，默默地在地上晃来晃去。把父亲的尸体抬进土坑的那一刻，母亲没能忍住，流出了眼泪，玉珍没有哭，她站在一旁安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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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费一把劲，把刚挖出来的土又重新填回去，母亲和玉珍的头上都绑着白布条，这是老一辈人留下的规矩，代表着人们赤裸裸的来，又赤裸裸的走，等到人们死后就干净了，裹上白布以示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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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珍从地上捡来几根旧树条，插在父亲的坟前。母亲从竹篮子里掏出一些白布条，绑在这些枝条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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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这时又从竹篮子里面抓了一把米，左手握着一把谷，绕着余树和父亲的坟墓前左三圈后右三圈，母亲一边说着同样的话：“一把新米一把谷，打发故人去享福。”一边将手中的米和谷子撒向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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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母亲的样子，想起余树圆寂的时候，母亲也是这么做的。玉珍站在旁边，眼里默默流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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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下葬后，母亲跪在父亲的坟前磕了四个响头，我和玉珍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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