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次畅谈，我们谈到了人生的过去，谈到了以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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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他走的时候，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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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一名合格的军人，无论自己多么优秀，都会有随时牺牲的可能。而这一次他面临的危险比之前的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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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树表面上看上去是一个“完整”的人，身子上却各处都是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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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树说好几次他都差点牺牲，有一天他们刚训练完，就遭到了敌军的轰炸机，他是亲眼看着他们的队友一个个被炸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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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感到了绝望，也感到了恐惧。那是他第一次流泪，泪水已经划满整个脸颊，腿已不听了使唤，血在不停息地流淌，战场上充满了绝望的呼救声和裂肺的疼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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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的两双腿已经被截肢，安得都是假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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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连一百多人，最后活下来的不到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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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才懂得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真正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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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牺牲的军人当中，都有他们自己的家庭，他们有的刚当爹，有的家里面只留有年迈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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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名叫王保国的同志，他才刚满十八岁，他的两个哥哥都是在抗战当中牺牲的，她母亲今年70周岁，没有女儿，她依旧把他送当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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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树一直把他当是自己的亲兄弟，王保国在临终的时候嘱托余树，希望余树能替他照顾好他的老母亲，这份恩情等他下辈子再来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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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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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听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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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其实很简单。但要真正地活下去，却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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