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的一个油纸袋,她眼睫轻微地动了一下,再抬起脸来,细雪已落了他满头满肩,他有一副春风和煦的眉眼,于无声处动人。
雪声沙沙的,细柳忽然间移开眼:
“你来江州做什么?”
冬至(五)
“你吃饭了吗?”
陆雨梧看着她那一身无论何时都依旧单薄的衣着,他温和道,“一起吃点。”
细柳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烟红楼,那帆子已没了踪影,她轻轻颔首,随即与陆雨梧并肩往岁寒居中去。
此处一向是江州本地乡绅与富商的销金窟,哪怕如今城中死气弥漫,却没有一丝儿飘到这里头来,楼下虽没什么人,但楼上的雅室中却仍有不少人聚在一块儿吃喝。
“看看如今的江州城,哪里还算得什么风软水柔的白苹之洲!”
细柳与陆雨梧才上楼,便忽然听见楼梯口那间雅室里有人连拍了几下桌子,抱怨道:“这都是那些乡下人害的,摊上这蝗灾,哪个又好过呢?他们不死在自己家里,非跑到城里来死,一通疫病下来快把这儿变成一座死城了,带累得咱们生意也一落千丈……”
“是啊,如今疫病虽是止住了,可这见天的死人,实在让人心里慌,我家里人都已经被我送出去了,但几代的家业都在这儿,我也只能自个儿咬牙守着了。”
都知道这岁寒居的来头,没人在这儿谈论一点官府中事,细柳没再听,跟着陆雨梧去了他们之前待过的那间雅室。
在这样饿殍遍地的地方实在让人吃不下什么大鱼大肉,陆骧出去只要了几样清淡的小菜。
“护龙寺中死的那位姓张的老伯是江州人,”
陆雨梧将一碗热茶放到细柳的面前,“我此前听他说起过,江州闹蝗灾,官府并非没有招募民勇捕蝗,此法是行之有效的,只要官民一心,江州百姓也不至于颗粒无收,但因为一些乡绅家中供着蝗神,不许百姓到他们地里去,以至于捕蝗不尽,粒米无存。”
“蝗神?”
细柳初到江州,还不知这些缘故,她拧了一下眉:“害人的东西也有人将它当神一样供着?”
陆雨梧手中捧着一只茶碗:“就好像有些地方认为洪涝、大旱是龙王发怒,天火是祝融作祟,一切天灾皆因人祸,是人先有过才会招致神灵怪罪,但其实这都是一种无奈。”
陆雨梧说着看向她:“是人面对天灾时的无助,江州这块地界闹蝗灾不是一回两回,有人供奉蝗神祈求神灵宽恕也不算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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