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家当地的媒体代表陆续入场——汤靖远是在开宴十分钟之后露面的,尽管行程与他一致的商会会长在司仪致辞前就出现在了台下,但他仍然比其他客人晚到一步,并且,他的神情跟昨天晚上看起来别无二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
汤氏最近有意向入股丹麦一家老牌生物制药企业,汤靖远便借着这次机会亲自出马商谈。陪同他工作的是欧洲分公司的负责人,他们在酒宴上相谈甚欢,因此我得以有时间跟同样被撇在一旁的行政助理打听消息——大概是外出应酬时帮汤靖远挡了酒,他正揉着太阳穴叫疼,听我问起这两天的行程时还不大能反应过来。
昨天?他回忆说,汤总昨天参会没异样,真的没有。
我递给他一片解酒药,见他飞快吞了下去,说,你再好好想想。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灌了一口水,大抵是觉得我多疑,又说:你也去过的,整个会场不就是那么些人,就算跟汤总有仇又不能在人家的地盘儿上打起来……不过么,你要非得让我想,我倒是记得一件事。
他说着话便朝四下探了探,像是要找人,可全场宾客的脸都差不多叫他看了一遍,他还是没找到,只好回过头说:昨天有位客人临时被请上台做演讲,听介绍呢,是南法那边做跨国投资的,讲得也不赖,但汤总好像很不喜欢他。
非常不喜欢,他又补充道,连赏脸鼓掌都不肯的。
他嘀咕着摇了摇头,我同样疑惑地皱眉,不自觉望了汤靖远一眼。
一个在南法做投资的生意人。我有些难以置信。在外从商避不可免要树敌,我拼命回忆这些年帮着直属上司处理公务时接触过的每一个人,但无论多仔细我都记不起汤靖远的对手中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么一号人物。澳洲和南法隔着千八百里,汤氏的重心也从来不在投资上,如果这真的是汤靖远动怒的理由,那么他和这个人之间究竟有过什么恩怨纠葛呢。
我几乎放松不下来。
我觉得我很了解汤靖远,至少在进入汤氏之后,我花了很多时间去阅读他从前的经商事迹,也比旁人更用心地牢记着他的习惯与好恶——但这些努力有什么用呢,我深深地怀疑起来。我对从前的汤靖远一无所知,不知道一个素未谋面的生意人就能叫他情绪波动,也不知道他在人人羡慕的偏爱之外也可以突然对我不闻不问。
我想接近他,却也从未接近过他。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也无奈,不确定汤靖远到底要迁怒我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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