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的灯光照得里屋亮堂堂的,宁老夫人尚未就寝,闻到小儿子身上浓烈的酒气连声直喊作孽,赶忙吩咐厨房给他做醒酒汤。
宁予桐站在楼梯前乖乖听训,老太太骂了没几句,叫原先在一旁陪她说话的许家千金劝走了,许幼仪一面安抚婆婆一面示意他上楼,像偏疼贪玩的幼童一样笑得很是温柔。
宁予桐回了房间,许靖舟正在穿衣镜前来回打量自己,他身上是今天刚送来宁家的伴郎服,由手艺老道的裁缝为他们量身定做,肩宽腰寸恰当妥帖,许靖舟少年骨架,个头高瘦却不单薄,穿起正装来显得修长落拓,气质极佳。
宁予桐靠在床头歇息,不多时佣人送来一碗解酒汤,热腾腾地冒着白气,大概是心气燥郁吃得急了些,一个不留神烫到舌头,他索性直接摔了勺子,拧眉将汤碗推到了一旁。
许靖舟近段时间受了他不少恩惠,见他不舒服,便很有眼色地爬上床用指腹帮他揉太阳穴。他知道宁予桐今晚去应酬一场酒宴,宴会主人不讨他喜欢,可是他必须得去。许靖舟想不明白,他打小随心所欲纵容惯了,体会不了其中的深意,只能郁闷地说,你何必为难自己。
宁予桐但笑不语,直到出门前他才摸了摸许靖舟柔软的头发,似乎想以此作为回答。
感同身受对于旁人来说实在不易,他不知道该对这个幸运的小朋友说什么。
“那你答应他了吗?”许靖舟小心翼翼。
宁予桐和他闲聊时提到过,饭局的东家有意撮合他与一个朋友,倘若不是有自己的打算,他根本不会搭理对方。
宁予桐说:“不可能。”他没有掩饰话里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