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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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母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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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夜，你招呼着人们。有孩子摔碎了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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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乡人顶着暮色，推开你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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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在堂屋。乡村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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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着寥若晨星的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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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儿子有罪。他现在做了同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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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人，瘾君子，假隐士，农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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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道者，忧郁症患者，盗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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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酒鬼，一个一塌糊涂而韬光养晦的不孝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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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编织着这些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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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荡在祖国的群楼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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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荡在群河群山的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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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望流云兴叹，时而抚着酒瓶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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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唯一想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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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让你们一起，在世上分隔两地而声泪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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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记忆又从暗黑的河底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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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村的三月，牛蚊子到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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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上开满了黄色或淡紫的小杂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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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贪玩弄丢了父亲起早摸黑用双手搓成的羊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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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奶奶的腿上紧捏小鸡鸡把尿撒在你用柴刀砍伤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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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初中的校门口接过你卖葱和菜换来的伙食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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