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一个嘛。”
这是无论黎亦卓的手下还是死对头都无法想象的一幕——手上累累血债、雄踞一方的大毒枭,此时正乖巧地坐在一张简陋的书桌前,像小学生一样双臂交叉放在桌子上,歪着头,撒娇般地让刚毁了他大片产业的警察给他写高中背过的诗。
姚子楚嘴里说着“要遇到不会写的字我可就写拼音了……”,但手上却很自然地拿了一张新纸,在左上角一笔一划地写“豫……章……故……郡……”
姚子楚手腕轻盈,收放自如,写出来的字既遒劲有力,又洒脱恣意。笔画之间连连绵绵,如行云流水一般,勾得黎亦卓的视线,也跟着他的笔尖,在粗糙的纸张不停流转。真如跳舞一般。
姚子楚在心中边背边写,黎亦卓就跟着他的笔迹,边看边读,遇到卡住的字,姚子楚就带着他顺下来。
黎亦卓跟着他磕磕绊绊地读“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然后吐槽“啥,啥,这写的都是啥”;也快他一步补全“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然后兴奋地说,“这句我记得!”
他看他写“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时顿了下笔,也听他读“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时抿了下唇。
他看到他笔落在“他日趋庭,叨陪鲤对”时刺破了纸,写完“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时洇脏了字。
黎亦卓敏锐地发现了姚子楚笔下的每一处异常,但他不懂——
他不知道“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说的是有家难回的苦,“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说的是壮志难酬的痛。
他不知道姚子楚笔刺破纸时想到了父母,墨弄脏字时想到了林霄……
他贪恋地霸占着只给他一个人写字的姚子楚,却又发现,他无法完全走进他的心里。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松手。
落下最后一个字,姚子楚快速把纸掀过,放在一边,“还写什么?”
他问得积极,甚至略显刻意。
“写……”黎亦卓沉默了半天,才小声说,“写我的名字吧……我还没见你写过呢……”
姚子楚的笔顿了一下。直到被黄老大劫持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名字是黎亦卓的耻辱,时刻提醒着他不被期待的出生——连名字都不过是哥哥黎卓的偷懒仿品。
姚子楚点点头,又拿了一张纸,在中间位置,洋洋洒洒地写下“黎亦卓”三个字——“黎”字笔画繁多,写得扎实高大,衬托得“亦”字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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