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的时候恨极了你,想着这样也好,就这样断了吧。我在回京的路上想得好好的,可是……可是一见了你,又抛到脑后去了。我有时也恨自己,拿得起,放不下,一副浮梁子弟的心性。”
说着他从枕头下拿出个折子下来:“什么放妻书,不过哄你的一张纸罢了。你我是先帝赐婚,要上折子请罪,这才算过明路的。”
秦舒接过来,打开来,果然是一封请罪折子——罪臣陆赜,以家事扰圣听……
陆赜不说话了,望着秦舒,连呼吸都屏住。秦舒瞧得很慢,一字一句,良久合上:“你这个人有百十个心眼,把我耍得团团转,我又哪里知道这次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陆赜呐呐:“自然是真的了。”
秦舒抬眼,拿了折子,站起来:“那就多谢陆大人了,前尘往事,一应作罢了。”说罢,半瞬都不停留,掀开帘子往外边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地听不见了,陆赜自知是这个结果,只有一丁点的希望,赌输了也是情理之中,窗户开着,夜色茫茫,他回头四望,水中小洲一野鸟怪叫一声,东也空空,西也空空,一身寂寥,命也空空诶。
夜半,陆赜发起高热来,甚至还微微发抖,服侍的丫头吓坏了:“大人,要不要去请夫人来?”
陆赜接过药,一口喝了,叮嘱:“不许告诉夫人。”
跟着陆赜的丫头,一向伶俐,知道这是真的不让去请夫人的意思,只好唤了江小侯江管事来。
江小侯进前来,见陆赜已然十分憔悴,吓了一跳,劝:“爷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夫人一向心软的。”
陆赜什么人也不想见,良久道:“我不要她心软。”
这高热到天亮十分才退,请了大夫来,开过了药,好了一些,问了左右服侍的人,道:“夫人一大早便叫马房套了车出门去了,听思退堂的姐姐们说,好像说小檀园有一处修得不合夫人心意……”
陆赜脸色越来越沉,丫头便不敢接着说下去了。
去小檀园做什么?自然是要搬走罢了。陆赜无力地挥挥手:“下去吧!”
这一回话不要紧,到了傍晚陆赜便又发起地热来,也吃不进去药,吐了三回。江小侯听过了,把擅自回话的丫头训斥了一通:“你只说不知道便是,什么杂七杂八的消息也往主子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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