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普’。”
他嗓音粗粝,语气又直,便是寻常问话,听起来也如责问一般。
陆云门仍叉手而立,礼数极周,但声音却不紧不慢,笃定平缓,不见丝毫慌乱。
“今年元月,南鹘国公主来朝、谒见我朝赤璋长公主。彼时,鸿胪寺派去的那名译语人有南鹘血统,译中多有对南鹘国的偏袒之处,被长公主察觉。随后,圣人下令,所有边陲重地,均不准有他族血统的人担任译官。普善是北蛮与大梁的混血,如今已不在州府的译语人之列。”
语毕,陆云门忽然发现,树冠中有个小娘子正好奇地偷偷在看他。
她大半张脸都躲在枝与花后面,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如同夏天在冰凉的井水里浸泡着的黑葡萄,沁着明亮的光。
发现自己的偷看被对方抓了个正着,阿柿连忙抱紧树干,像只胆小的小圆山雀,把自己整个人全藏到了花枝后面。
树下,李忠将事情告知了陆云门。
贾明几度想要插话说自己也会说北蛮语、不用特意请陆云门来译。
但他又答不上李忠的问题,最终只能悻悻地退到一边,继续一脸焦心地捋着他快要打绺的小八字胡,同时紧盯着仰面望向树冠的陆云门。
“我叫陆云门,是礼部鸿胪寺派到此处的译语人,通晓北蛮与南鹘两语。”
陆云门向藏在树冠里面的北蛮小姑娘熟练地说出了北蛮语。
他没有一点官差的架子,耐心地先用同她介绍了自己,然后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他说北蛮语,阿柿掩在柱子后的脑袋稍微地向外歪了歪。
见她肯露面,白玉少年温和地弯起了嘴角。
那一瞬间,他便又漂亮得更盛烈了,仿佛不知何处的枝桠生了花,花骨朵扑通扑通地落进树根旁的清澈水洼里,搅乱了一池子的春水。
但从来直觉如小动物般敏锐的阿柿、只用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