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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

\n流萤倚着雕花床柱斜趴在床尾，瞧着韩俊明俯身翻检牛皮纸的唱片套。

\n她没想到，韩俊明的药柜子里竟会有留声机。

\n打开侧面的柜门便能拖出来一个单独的矮柜，留声机就搁在这矮柜上，再底下的抽屉里满是唱片。

\n韩俊明弯着腰，指尖一张一张地拨，在那摞唱片里挑来捡去。

\n他抽出一张满意的放上，唱针挨上旋转的黑色唱片，一阵窸窸窣窣的忙音过后，一首西洋乐曲便悠悠地响起。

\n先前从没注意过，这柜子实是专门定做的，这韩俊明惯会享受，定这么个柜子倒没什么稀奇，只不过上头放的尽是医典药材，底下藏着个留声机，多少有些不搭调。

\n更不搭调的，还有韩俊明端来的牛奶。

\n“听西洋的唱片儿，不该配咖啡的么？”

\n流萤调笑着嫌弃，却低下头抿了一口，满口的奶香。

\n“那东西喝了失眠，况且，你不爱喝。”

\n他给自己倒了茶，在她身边坐下。

\n柔软的发丝自她的头顶铺散开来，像一条墨色的河水顺着脊背颈间奔流而下，韩俊明捻起一小撮发丝绕在指尖，泛着金棕色光泽的发梢散发着潮湿的香气，这香气当中混着淡淡的草药的味道。

\n这种感觉很奇妙。

\n他极少有机会，有耐心，像当下这般近距离观察一个女人的发丝，它们纤细柔软，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扯断，可它又极其坚韧，生机勃勃，一如它的主人。

\n铜喇叭蒙着层薄灰，黑色的唱片一圈一圈的悠悠转着，这曲子是一个外国男人哼唱的调子，慵懒的声线配着低沉的鼓点，在这静谧的夜里听来尤为应景，再配上热牛奶，最是合适不过。

\n流萤一口一口地啜饮，觉得浑身的神经都舒缓开来，身子也愈发慵懒。她趴在床尾，半阖着眼睑，目光落在空中虚无的一点。

\n牛奶见了底，韩俊明将她手中的空杯拿走。

\n“想什么呢？”

\n“在想…韩家几个少爷里，数你最是会享受。”

\n她懒懒翻身，仰面朝天躺着，望着天花板，悠悠说道，“若是将这心思的一半放在正事上，也是个人物。”

\n“如今这般，倒也挺好。”

\n“没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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