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边的青筋暴露在黑夜里。他想强撑着,然而撑不下去了。一夜之间,少掉的那几岁都回到他脸上,也许还多了几岁,额头和眼尾的纹路又长又深,一张脸疲惫不堪,他竟然哭了,声嘶力竭,“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把手机还给胡伟。
他想起八年前自己是如何镇定自若地在电话里指挥人处理现场,他也什么都想到了。喻文卿真的是他儿子,太像了。可哪怕他们搞定现场,搞定警察,搞定一切,让他再风风光光地回去当那个校长,他也无法回去了。
杀人越货这样的事一旦发生,想瞒着,是要把一生都赔进去的。如果仅是他的一生也就算了,儿子的一生,不可以。
回首这一生,他做的无数选择都在考量外部环境和利益得失,为父母,为妻儿,为上司,为同僚,……,真正尊重自己内心想法的,很少很少。
爱上下属的妻子,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半文盲;在深山和情人共同谋杀她的前夫;……,这些选择看上去是如此的上不了台面,和他校长的身份一点不搭,却是身为喻慕琛最自由最痛快的选择。
“校长。”李广群叹气,“我们怎么办?”
“进去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里有数。你和老姚不要慌,做好准备出国,把家人也带出去。钱财上的事找文卿,他不会亏待你们。”
“好的。”
“叫文卿不要学我,他做得很好。”喻慕琛羡慕他的儿子,在三十岁的时候就能听从自己的内心,不被虚名与家庭所累。他到六十岁,才知道如释重负是什么感觉。
“报警吧。”
喻慕琛转头,周玉霞盘腿坐在地上,泪已流干,仰望着他,脸上是肃穆无畏的表情。
抬头看夜空,清风吹过树叶,沙沙地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 / 共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