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子,竟就凭此在众大能面前瞒天过海,着实有趣。
据映山描述,蛇妖现身后,却月观随之陷入可怖惨象,可惨象被剥开就与寻常无异。
倒是同此刻相似,宁静、平和、包容万物,并未有鬼道常存的疯癫紊乱之感。
玄度脚步微顿,又从容不迫地收拂尘入臂弯,双手屈指交叠,是阴阳和合之法。既然不以符箓维系,此阵就必定存在阵眼。在短短两柱香内,那鬼修所能思索到的载体定是触手可及、或铤而走险——彼时,沈珺正邀他对弈。
长安城布局最是考究,三城层环、街衢宽阔,坊里齐整、形制划一,恰好如纵横各十九线的一面棋盘。
九经九纬,经途九轨,九之奇数......其中必有天元。
玄度白须翩然拂动,“轰”一声四合烟起,大地震颤,似有狂嗥不息,撕破了这万籁俱寂。
星宿之中的银丝好像要挣破牢笼的巨兽吐露獠牙,令星图在震慑下摇摇欲坠,复又化身血肉骨骼都无色的虫蛇,爬动着倾巢而出,如此“簌簌”地磨人耳膜,催沈珺从混沌惊醒,衣衫间渗着红扑扑的潮意,仿佛雪中清减的寒梅。
玄度虚睨他一眼,只觉他生来死去,饶是杀千百遍也毫无用处,不过碍事无比,眼下转瞬就要破开星象之法,也不必再与他平白耗费时间精气,遂振袖欲走,却不料余光内剑芒陡生,势挟劲风,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刺鼻袭来。
玄度这才回眸,见昔日爱徒仅仅孤身站定,就是一柄削金断玉的剑,不过素衣染得惨烈,想他当年在三山别苑遇那鬼修小贼,也是如此,眉宇浮泛僝僽,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意味,可分明两拳空空,居然妄想屠龙。
愚蠢至极。
他冷嗤一声,束缚周身的星宿之网蓦地爆裂开来,不屑停留地飞身即去。
沈珺当然不允,内息尚未流转畅通,便是提气奔走,冰冷的雪晶刮着眼廓,又被体温融成水珠,似方才坠在面皮的一滴眼泪,令他往后每每辗转难寐,都要兀自疼惜爱怜。
破晓的天淹润寥廓,浮起一层朝霞的颜色。
长安街巷经纬交错,堪比迷宫地盘,却难不倒玄度分毫,仅是几次起落就疾行数里,但抵达九经九纬正中心之际,依旧迟疑了一刹,双眸霎时间明灭不定:竟然并非天元?
此刻沈珺删繁就简的一剑已杀到了,激得飞檐覆瓦惶惶不休,颇有天摧地塌岳撼山崩之感。
玄度指法猝然收紧,皆因这一剑中,竟仍隐含无情大道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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