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才是他曾经的良友。
至此,青竹蓦然意识到,或许他所朝思暮想的,其实并非杀尽却月观中人。
青竹有些艰难地将洛肴半提半揽,动作间瘦削的肩骨将洛肴皮肉硌得绯红一片,“倘若遇见‘他’,我会来告诉你的。”青竹用“他”来指代这位“沈珺”所寻的“洛肴”。
“以我对此人的了解,你不用找‘他’多久。”青竹长鞭破开门扉,头也不回地说:“除非‘他’死了。”
沈珺要他取一瓢水的曲江池位于卦卜九六之地,与禅定寺分立东西,两地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再加一成年男子的重量压在身上,饶是虺蚺也逐渐吃不消了。
青竹不由地停下步伐,微凉的气息灌进鼻腔,使他剧烈咳嗽起来,喉根深处的辛辣化作几丝血水淌出齿列。
他忍了半晌,才忍住没把洛肴扔到地上。月入太微的光华笼罩熟悉的街巷,碧瓦飞甍、亭台屋宇,想他三人亦从中穿梭而过,自长街的这头走向那头,一走便是十五载阴阳相隔。
“既然都已离开了,又何必回来呢......不是说身死泯恩仇,一切两清了吗......”
青竹心道着,再度探了探洛肴的呼吸、试了试洛肴的脉搏,远眺遥遥前路,此人曾经说过的话音犹在耳畔。
他说九六之地属六爻“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之所在,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倒是与世长辞时的墓塚佳处。青竹自嘲地笑笑。倘若此生不过是秋倦午后的一场考试就好了,他们三个,就譬如考了零分、半百、和满分的人,阿肴一向对世事看得洒脱,才不会在乎得了个零鸭蛋,至于小白,自然是挑不出错处的,大抵只有他不上不下,一面放不下陈年往事,一面又无力手刃仇敌,因而辗转反复,时时痛苦。
他的确非常了解阿肴,亦心知肚明对方未曾诉之于口的疑问——
抱犊山承载了这般多伤心事,你到底希望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