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平缓了,天色尽黑,爨兵们用松枝绑起了火把,用刀在浅滩和乱草里拨拉。
木呷追上来,脸上有些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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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只找到了嘎多,死透了。”
在皇甫佶刚落水时,阿普笃慕还有几份得意,此刻已经平静了。他沉默了一瞬,说:“把他送到施浪家的堡寨里去。”他视线不甘心地搜寻着,“找到了嘎多,皇甫佶一定离得不远。”
“这是不是?” 木呷拾起了卡在涧石缝里的刀鞘,已经开裂了。隔着猩红的河水,有团黑影伏在岸边,半点声息也没有。
阿普笃慕认得这把刀。他敏捷地跳过一块涧石,涉水往对岸走。木呷把他抓住了,“从崖上跌下来,又淹了水,没得活了。”追的太远,爨兵没有跟上,木呷不放心,“说不定一会汉人就找过来了。”
“就算死透了,也要给他补一刀。”阿普笃慕沉声道,“你听着马蹄声。”
游过静静的江水,到了对岸,阿普笃慕一步步走近那团黑影,用刀柄捅了捅,轻易地把他翻了过来。
展露在月光下,是皇甫佶一张惨白的脸,还有轻微的鼻息。铠甲摔散了,他也学爨人,腰腹上裹了厚重的牦牛皮。要不是这牦牛皮,皇甫佶早跟嘎多一样,摔得筋骨俱断了。“狡猾,我还当你不怕死……”阿普笃慕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他粗暴地扯开了牦牛皮,把刀刃在皇甫佶的胸口试了试,又横在他的脖颈上。
半死不活的人,倏地睁眼了,徒手攥住了他的刀刃。
装死?阿普笃慕冷哼一声,手稍微地用了些力道,往下压。皇甫佶在坠崖时,手心已经被刺藤磨得血肉模糊,他胳膊颤抖起来,一双眼乌沉沉,死盯着阿普笃慕。
“别杀我。”他的嗓音粗哑得厉害,断断续续的,“蜀王要调兵,从神川、铁桥南下,攻打乌爨。薛厚反了。”皇甫佶声音很低,“迟早,姚州城是你的,蜀王的性命,也是你的。”
阿普笃慕的眼神有些古怪。他没有移开刀刃,也没有加重力道。“你们汉人,都是这么容易背信弃义吗?”
皇甫佶微微扯动嘴巴,“换了是你,死到临头,也会求饶。”
阿普笃慕要否认,低头想了一会,却爽快地承认了,“我不能死,我死了,坝子上就只剩阿姹,再没有亲人,伙伴,和情郎……”皇甫佶眼神在动,阿普笃慕微笑起来,“不过,你这个人很有点本事,藏的很深,留你活着,我更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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