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然也只是猜有十来年了。
重活之前,徐惠然最后一次看到陆璟,发现给她烧凤冠霞帔的陆璟薄唇边有了短短的胡子。男子四十留须,那不就是有了十来年。
天太黑,她看不清井,也看不到井口下面的水。
却能感觉出,井水一定很凉,跟她二十三岁时投得那口井的水一样凉,一样冰,一样让她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投了井,陆璟请封她为烈女,为她修了贞洁牌坊;为她守节不再另娶;她的遗容一直挂在书房,陆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还是挂着。
人人都说陆璟有情有义。已经成鬼的徐惠然,却荡出一抹苦笑,那是假仁假意。
陆璟成了首辅,徐惠然原以为可以放手了,没曾想给陆璟烧上来的一品诰命冠服激活了,回到她十六岁,陆璟十八岁,他俩刚成亲时,也是她注定要毁灭的那时。
月亮动了动,井水反射了几点光亮,告诉徐惠然,她是活了。
到底是她丢不开,还是陆璟丢不开,还是老天爷丢不开呢?
陆家的这段日子,她并不想重过,甚至都不愿意回忆。
可她却活了,还要重过一回。
远处有狗吠声传来,还有公鸡打鸣的声音。浓墨般的黑色退去了些,天地的接缝那露了条鱼肚白色的细线,慢慢在扩大,要把黑暗赶走。
这么极淡的光明,都让徐惠然闭了闭眼,才敢再次睁开来,去迎接。
“小姐也不叫我一声,悄悄就起来了。”蚕姐站到了边上,还喘着气,“这样的粗话,应该我来干。”
徐惠然转过脸看蚕姐,满月般二十岁的面容正洋溢着欢喜。上辈子,这个丫头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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