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又自个儿跑回来,将衣服挂在衣架子上,转而挑了那件墨蓝色的旗袍。
六爷着实有些意外了。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方伊池拍了拍旗袍,喃喃了一句, “这是杭州的薄缎……”
继而又道:“六爷,您抬举我归抬举,可我还是那句话,我自个儿不能看轻了我自个儿。”
“在平安饭店当服务生,我也乐意。不过我丢了面儿不打紧,您可不能跌份儿。”
方伊池说话间,已经回到了床上。他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柔软纤细的腰和整片白嫩的脊背,仿佛一眼清澈的泉,上头零星浮着嫣红色的花瓣。
以后下嘴得轻些,贺作舟摸着下巴想。
“我穿什么,有心人都会说我是装。”方伊池打了个寒战,迅速扯过旗袍,却又忽地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拉着裙摆往脑袋上套。
这料子金贵,比他买过的所有旗袍料子都要好。
“我就是真的装,也不在乎他们骂。”方伊池的声音闷在了衣服底下,“可他们骂我就是骂您!”
“与其这样,倒不如大大方方地穿给人看。”他喘了口气,脑袋从衣领里探了出来,也不见怎么费力,柔软的胳膊随意翻动了几下,看似繁琐的盘扣就服服帖帖地系好了,“我就是平安饭店穿旗袍的服务生,虽然名声不好,但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
方伊池说完,也穿好了。他扶着床站起来,走到贺作舟面前弯了弯嘴角。
在饭店工作久了,他早已不似原先那般排斥旗袍,每每换了衣服,也会陡然多出几分旖旎的味道。
像用慢火温热的酒,不知不觉就烫到人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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