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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静言看破他孩子似的使气,虽然个中缘由并不清楚,但总觉得这时的苏佑就像个大男孩。面上还做着清冷样子,薄唇抿成一道流丽的短弧,眼里却渐渐溢满快乐的神气。
有点可爱。
她不由笑起来:“桌上那幅字写得真好。王翥算是个冷僻的诗人,你居然知道这么一句。”
苏佑得了表扬,那点难言的尴尬立时烟消云散,清清喉咙道:“这句虽然洒脱得好,我其实更喜欢后一句。”
“各有千秋吧,”卓静言接道,“‘江花中酒日,巴雨落帆秋’,这句是还不错,读起来总觉得雨丝扑面,凉飕飕发冷。”
苏佑说:“琴棋书画诗酒茶花,八样事物不难得,难得是其中自在,也就从前那些又出尘又入世的人,才写得出来这样的诗。现在这样日子,浮生半日闲已经算不容易,仗剑游天下更是痴心妄想。只有偶尔写几个字,表示还有那么点儿意思在心里。”
卓静言深以为然,只想不到面前这人并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好些想法和她很是一致。三观合拍,如果不是现下这样,也许还能成为知己的。
可,现下这样……又是怎样呢?
苏佑于她,从遥远的一个触不可及的影子,到如今相对而坐,侃侃而谈,间或还能调笑几句。只是距离越来越近,这几日似乎忽然就不太像朋友的样子。原先的他的清冷和疏离,好像不知不觉中就消失了。
因为不曾想过还有这样靠近的机会,所以真正近在咫尺的时候,她反而不知道该把他放在一个怎样的位置。他虽知他们曾经在特拉法尔加广场那样擦肩而过,但她对他的记忆是如何深刻,他却丝毫不知。
苏佑自以为身在局中,拾起了她没有察觉的一段过往。然而她这一幕戏早已经开始,他不过隔岸观火,自以为是戏中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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