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自己身上正冒出无数菌丝的事实。
汲取着她的生机、继承她的□□,看这个世界。
在这种常人无法承受的剧痛下,闻丹歌居然从心底品出了释怀。或许她早就想过无法解毒的后果,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人或物,真的走到这一步,心中所想的竟然只有未放完的焰火。
那可是一百灵石一束的焰火啊,她可是和老板谈了十个日夜,嘴唇都谈薄了一层才打下来的价格,就这么浪费了似乎有点可惜。
眼中的血雾仿佛淡了一些,她勉强能看清剑下的人。此时迎魁距离应礼起伏微弱的胸膛只有不到半寸,只消再近一点,锋利的剑尖就能刺穿这副道貌岸然的皮囊,挖出他的心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
她自诩仁至义尽,就是面对最狡诈善变的妖兽也没有如此狼狈过。
剑尖更近一分,挑破锦衣绸缎,在白腻的皮肤上划开一道口子,逼出几滴血珠。
血腥味刺鼻,她蹙起眉头,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些不堪的、不愿回首的往事在迷雾尽头引着她去追,可真等她追上,又只能抓住一缕风的尾巴。再清醒时,应礼身上已经不止一处伤疤了。
足筋俱断......他此生恐怕都不能站起来了。
修为一寸一寸流失,夜流萤围在她身边贪婪汲取着这纯乎天地的灵气。她无力挥退它们,拖着沉重缓慢的步伐朝仙子湖走去,一边捏碎了给莫惊春的联络符。
盛琉璃花期已过,渐渐熄了光芒,就好像知道她走到风烛残年,以沉默和黑暗吊唁。子时已过,明月隐耀,这是个无云无风之夜。
最适合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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