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的一阵沉默后,枯燥乾瘪的喉音像是久未润滑的齿轮坎坷转动:「我真的能逃离吗」
明明是炎炎夏日,那身长袖的青红制服却如坠冰窖似激烈颤抖了起来。
「别怕,有我们在」
柳温絮和白鷺分别握住林小姐冰凉的双手,无声鼓励着她道出不外扬的家丑。
「我出生在这里,十五岁便听从父母之命嫁给同乡的老陈,我们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就算对他没那种感情,但他是个老实人,平日待人诚恳,加上家中的十叁个姊姊也是如此,乡里的每个人都这样,就嫁了」
「刚成亲时是待我极好,有好吃的总先给我尝,有空就骑车带我去山头数星星看月亮,他温柔善良老实敦厚,是大家口中的好丈夫,我则是扮演好贤慧妻子的角色,尽妻子的义务,下班就过去农田帮忙,回家就下厨洗衣打扫,一切都跟我想得家一样,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踏实安稳如果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就好,可惜我没能给陈家生个后代」
「抱歉打个岔,这孩子能不能生,还是看男」柳温絮举手打断林小姐的叙说,在对方泪中带苦笑的神情中突然意识到一种可能。
「不管怎么样都生不出,我们偷偷去看了医生」在陌生人眼前完全剖露那些不堪,林小姐还是有些难堪,她的下唇被蹂躪的发白,才继续说下去:「对,和你们想得一样,问题出在老陈身上,而老陈他是家里的独子」
不孕在观念传统的乡下家庭里,尤其是背负传宗接代使命的家中独子,严重程度简直跟火星撞地球没两样,各方的压力席捲而来,男性的自尊受到挑战,挫折与羞愧就迁怒到妻子身上,言语与肢体暴力因此產生。
「一开始我们说好要一起面对,一起去医院治疗,想着会慢慢好起来,可是某天老陈突然翻倒一桌的菜,说菜煮得太咸了,不合他的口味,再后来情况就越来越糟,摔杯子、捶墙壁、踹小黄啊,小黄呀,是陪我长大的小狗老陈脾气虽说来得快去得也快,却总是说翻脸就翻脸,上一秒可能还笑着和我说话,下一秒就突然朝我大吼,我把这些告诉父母,他们说这都是因为我没尽好妻子的义务,都是我该受的,再说普天之下哪有妻子不被老公打的」
「后来也渐渐发现每当我提起看医生或爸妈问起孩子的事,他就会脸色大变,抓着我去撞墙,掐着我骂我贱人,拿菸烫我要我认清是谁害的我也慢慢排斥和他做那档事,他不再是那个会温柔体贴我的人,总是弄得我好疼,我却不能拒绝,会被怀疑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一旦被他看出半点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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