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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知吾冷冷一瞥身侧,扬起脸来。她原本就瘦,如今带着三分怒意三分凛然,自有一股叫人不敢忤视的冷峻,目光扫到的地方群臣纷纷低头。
“是我昨日接出了他,”梁知吾朗声说,“我便再晚去一刻,从牢中出来的就是一具尸首!”
“藐视天威,目无国法?我倒是想问问,我与诸位官身何人不是蒙受天恩所得,官身未去而身遭酷刑,这才是藐视天家,狂悖荒唐,到底是谁几乎把诏狱当作了自家祠堂!”
祠堂确实能罚忤逆的族人,但更多时候不是干这个的。把诏狱和祠堂放一块说,文人的嘴是真又毒又损。
梁知吾没有去看杜流舸,她没有看任何人,从胸腔中发出的声音像以重锤击鼓。
“月余时间。受杖刑二,烙刑一,鞭与拶刑不计其数,狱卒以锤碎其膝下骨,使之不能行不能立,我见其时,全身白衣皆赤,哪一条律法说,可如此待朝中五品官!”
“我不救他,来日令世人见其尸骸,将如何想圣人,如何想天家?”
口舌之争,争的不仅仅是理,还是一股凌驾他人的气势,梁知吾开口碎金裂玉一样,压得其他人插嘴都插不进去。那最先出来的御史终于稳住阵脚,在她一句话说完的空隙强插进话来:“梁相何狂悖!”
“用刑与否不论,夜入诏狱,强索人犯,你这也是藐视君上的大罪!”
不管事情在不在控制之内,只要她认了是自己带出了许衡之,那就是把命门暴露了出来。管她是不是四相之一,管她手握多少权柄,今日有杜中书令坐镇撑腰,自有人能把她的官帽打落下来!
“殿下,此人弄权干政,身为右相擅意妄为,径入诏狱携人犯而出,令京中议论纷纷,几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殿下,若朝中之人纷纷效仿,今日我言狱中有冤情便径直带了人出来,明日他言狱中有冤情就插手办案,如此藐视圣上,岂不是过不了几日就有人该劫法场了!”
好像谁一抬手甩了块骨头出去,引得松了缰绳的猎犬们纷纷扑咬,一时间数人出列,矛头直指梁知吾。那些官服执笏的身形下影子逐渐扭曲,对着站在其中不动的右相露出獠牙。
撕碎她!击倒她,咬断她的喉咙!她们背后是整个世家,纵然她门生故吏遍布朝中,又有谁敢在此刻为她说话?
没有一个人敢于出来,昔日里朝上看不得人说恩师一句谗言的人今天好像都哑巴了,梁相默然不语,冷眼看着所有人,显然已经被逼到了悬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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