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多年之后,时之序都还记得这一晚。
不是因为疼痛,也不是因为欢愉。她只是记得江燧的呼吸贴着她后颈时的灼热,记得他刚睡着时手还扣在她腰上不肯松,记得他醒来后看着她的眼神——她在一个名声不佳的坏学生眼里,看见了太纯粹的东西。
只是那时候她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
窗外的天色已经泛白,岭澜清晨潮气很重,楼下小卖部的铁门拉开的刺啦声,像是提醒她日子还在继续,不论昨晚他们做了什么。
时之序醒得早。她悄无声息地抽出被江燧压着的那只手臂,动作极轻,没有惊动他。翻身坐起时,她垂眼看了他一眼——少年睡得不安稳,眉头皱着,身上的衣服被睡得皱巴巴,头发也乱了,没有一点平时的嚣张跋扈。
她低头穿衣服,拉起校服外套时,床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你去哪儿?”江燧的声音低哑,还带着刚醒时的迟钝和粘意。
她没答,动作流畅地将头发拢起扎成一束。然后抬眼看了他一眼,声音淡得像窗外褪色的晨雾:“我得上学。”
她说完这句便起身,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转身走进洗手间。门没关严,水声随即响起。
江燧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学校了,教室的气味、老师的声音、讲台上的粉笔灰,在他脑子里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他只记得课桌上那点狭小的空间,和窗外操场上传来的刺耳哨声,和他的人生一样,都是被迫重复的片段。
可现在,他好像有点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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