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很难想象,在群山环绕的岭澜,会有钢铁厂。这是上世纪三线建设的遗物,厂房早已废弃,钢筋裸露,墙体斑驳,像一座随时会崩塌的迷宫。
时之序从老街回到厂区家属院时,已是深夜。雨停了,潮湿的雾气也散去。她脱下鞋走进客厅,地砖冰冷,一小摊积水越过阳台浸润进来。她蹲下身,从门后取出拖把,把水拖干,再打开窗户透气。
风灌进来,裹着初春的凉意和铁锈味,她打了个寒颤。
身上的衣服已经冷透,湿布一样贴在皮肤上。肩膀的酸胀刺痛仍未褪去——像是某种暗示,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她走进浴室,关上门,褪下浸水的校服,打开花洒。
水流从头顶冲下,她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凌乱的头发,除了左肩,手臂上有一道道模糊的青紫,像被拉扯过后留下的痕迹。
她低头,看到右小腿外侧有一道细长的伤口,像是玻璃碎片刮出的,沿着肌肤蜿蜒着渗出血丝。
水汽氤氲,镜子里的人模糊又清晰。
她低头,把毛巾绕紧一点,却无法裹住那种从胸腔翻涌上来的异样感觉。
今晚那一幕反复在脑中重演——
江燧从地上起身,带着血的脸,挥棍打人头部时不带犹豫的眼神。他狠得像是要把所有压在他心底的愤怒一棍子全砸出来。
她曾见过类似的眼神,在新闻里杀人犯的审判录像里。
但是,她也见过另一个版本的江燧——十三岁的他,脸上还是稚气未脱,站在医院的急诊室走廊里,守着一个全身上下被打得没有一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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