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栩早知宴衡心思深不可测,此刻他的话是对纪绰说的,但她不由以人度己。
宴衡能对成婚一年且有肌肤之亲的妻子疾声厉色,指责她的醋意,可想而知,前世他即便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不过拿她当个玩意罢了。
故而,她才会在他好像得知姐妹替孕的境况下,被主母和嫡姐轻易地害死。
因为他从来不曾真正地在意过她!
又何谈周虑、何谈庇佑?
纪栩一刹仿佛拨开云雾见月明,前世一直期盼的、破碎了,一直疑惑的、清楚了。
她以为神祇曾经垂青过她,却发现,原来那是普度众生。
就像他方才还在抱着“纪绰”来藏书阁,给她脱鞋褪袜,亲自捧着她的脚放到熏笼上取暖,转眼,也可以颐指气使地斥责“纪绰”,不要妄想在他的事情上越俎代庖。
今日之“纪绰”,前世之纪栩,其实她们没有什么分别。
她仍然是那个前世偷藏木雕、掩埋心事的小娘子。
……
纪栩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又可悲极了,泪水如窗外漫天的飞雪止都止不住,可人间情爱,与累世仇恨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她咬牙忍住眼泪,一把扑到宴衡身前,抱紧他的腰身,颤声道:“郎君,对不起,我失态了。”
“你说过敬我,在我没怀上子嗣之前不会纳妾,我有些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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