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巴掌大的小册塞得半敞,册子的封面上写着一行字——世界从何而来。
“我是山海本地人,回国后在村镇教堂里当值,闲来有空就发小册子。我会和街坊邻居讲通俗易懂的小故事,用自身经历做切入口,不然现在的年轻人啊,尤其是在山海,外地人比本地的多,我问他们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他们还会呛我,说如今的世道只信钱,他只信给他发钱的老板。”
“他还说,麒麟湾里的老板自己就是打工出身,却习惯称现在的工人为‘小工’,他还问我,你信的神有这样的口癖吗,在信徒前面也叫个‘小’字,你是小信,还是小徒?”
宋洲怔愣,这似乎和高云歌当初讲给自己听的不一样。
记忆里,高云歌当时喝了酒,用嘻嘻哈哈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寻常地和工友们吃顿夜宵,碰到个乱入的传教士,就也跟他开开玩笑。
这和黑袍男子描述里尖锐到有些刻薄的高云歌截然不同,至少在他们寥寥几面的接触里,这个青年工人是锋利的,刚强的,冷峻的。被拖欠辛苦钱的工人哪有肯忍气吞声的,何况那位包老板当时不止欠高云歌一个,他们聚到一块儿吃夜宵就是为了约定出一个最后期限,如果还没收到工资,他们就以高云歌为首,集体到他档口前拉横幅放喇叭。
这就是宋洲还是“澳尔康的宋总”时,打包工高云歌的真实处境。计件的临时工哪来劳工合同,想要维权不能指望工业区边上的劳动局里填繁冗复杂的表格,而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