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万种可能,无一例外。如果你看到了我所看到的东西,你会宁愿‘注定’尽早成为‘已经’。”
沉默。
江与和下意识低头,正好对上席云同情的视线。
“……”
“我本来还觉得你这技能挺牛逼,肆意穿行平行时空哎,科幻的最高梦想之一。”席云环住双腿,将脑袋架在膝盖上,“现在感觉一点也不羡慕了,好恶毒一技能,就连运筹帷幄的江与和也能被打击得这么颓丧。”
江与和:“……”
他忍了又忍,“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又沉默片刻,“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送你回去。虽然……你回不回去结局都不会有区别就是了。”
“可是江与和。”席云歪着脑袋看他,“成年人体内战战兢兢按同一个模式编码了几十年的基因都能突变,你觉得‘注定’就是板上钉钉了吗?”
“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可比性。”
“就算真的是‘注定’,难道就要傻坐着等死吗?”
“不然呢,明知道无望,还要愚蠢而狼狈地挣扎吗?”
“是谁定义那就是愚蠢?是谁定义那就是狼狈?”席云定定地看着他,“愚蠢、狼狈、挣扎都是人类用来形容特定状态的词语,仅此而已,并不代表这些状态本身比别的状态低上一等。”
她说得格外认真,“相反,我觉得一个人在绝境里挣扎得越愚蠢、越狼
狈,就越对得起自己,因为他有在努力地给自己挣希望。总不能深渊拼命把你往里拖,你为了所谓的体面和好看,还要配合地自己啐自己一口,帮深渊踢自己一脚吧?这是跟自己多大仇啊?挣扎一下,好歹能给自己画个饼,就算吃不着,那也算有好好给自己一个交代不是吗?”
江与和为之一怔。
他想到了父亲江复临终的时候。
那个光辉了半生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四面都是金属墙壁的病房跟他一样了无生机,床头柜上摆着一束孤零零的人工造花,来自于他无数学生中最离经叛道的那一个,新闻的声音从电视中传来,距离联邦第一波污染恶性变异已经过去了近一百年,只因污染日益严重,所以“江复”这个名字仍被钉在耻辱柱上反复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