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铅灰色的阴影里。
林牧为被羁押后,林喻之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可忙碌很好,人忙起来就没有精力胡思乱想。如今林牧为的判决尘埃落定,最后一笔员工遣散费也发放完毕,曾经运转不休的车间变成一具具被掏空的巨兽骨架,冻结的记忆却被击得粉碎,锋利的碎片纷纷扬扬。
多么真啊。
全是假的。
可他没有想到会在楼下围观的人群里看到周时也——自从两人摊了牌,周时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林喻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也不好奇。周时也似乎还是他第一次在财务室门口看到的那副模样,面容英俊,身材高挑,袖口挽到一半,露出了一截劲瘦的手臂。
是无数次将他揽入怀中的手臂。
他翻遍了记忆,却没能找到可以恨周时也的立场。周时也有那么正义的理由,他甚至不屑于隐藏,就用那么一个可以被轻易砸烂的破锁掩盖掉了自己的全部秘密。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承认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没有明确地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说到底,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恨周时也只让他觉得自己无比卑劣。
可胸口的这种钝痛应该叫什么呢。
林喻之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罗韵兰当年站在这里都想了些什么。她像一个壮烈的殉道者,用自己的坠落对这个荒诞的世界发出了抗议的呐喊。可如今他站在同一个位置,似乎只称得上对荒诞的屈服。
天台上的风有些大,林喻之身上的单薄衬衫被吹得鼓胀翻飞。他将上半身探出栏杆,身后却冷不丁地传来一声重响。
*
铁门撞击墙面的巨响在天台回荡,女警触电般地后撤半步,举起了手中的手机:“电话!”她将手机屏幕转向天台边缘的身影,大声喝止道,“你父亲要和你通话!”
“父亲”二字如利刃直刺心脏。林喻之扣住栏杆,隔着六七米的距离与屏幕中的林牧为对视——比起庭审时,父亲仿佛又苍老了许多,可眉目间温润依旧,仿佛所有风暴都未曾降临。
“你做得对。”听筒里传来沙哑却坚定的话音,“做生意,最忌讳不撞南墙不回头。把工人的工资都发了,欠的债还了,我们从头再来。”
女警缓步挪近,将开启免提的手机轻放在近处,又退了回去。
“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学帆船,一开始学不会换舷,总是翻船。我说太危险,劝你不要学了,可你死活不肯。你说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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