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里她揽着陈飘飘,轻轻搓揉她的肩膀,到了排队打车时,她又开始回消息。
陈飘飘站在旁边,觉得自己跟江城格格不入。
她是逃难来的,可江城陌生的路牌和建筑更加冷漠,这座城市没有收留她的姿态,不像新都,连空气都认得她。
她只熟悉一个陶浸,可陶浸也陌生了不少。
她的头发是陌生的长度,唇膏是陌生的色号,眼神里有陌生的商务,最陌生的是她的房子。
当年的陈飘飘像应激一样抵触这套房子。
她控制不住地想朋友圈里的陶浸,想她那些光鲜亮丽的工作和生活,又想自己近来每天面对的人格贬损。陶浸可能会长成受人尊敬的艺术家,而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私信到陈飘飘,骂她是出来卖的。
因为她直播,她出卖自己的时间来换钱,便有黑暗的人心认为她的一切都是可以出售的。
那会儿主播的名声比现在要差一些,网上“打赏女主播”的新闻下面都满布无休止的揣测。
陈飘飘不想因为那个骚扰者被闹上社会新闻,更不想因为这种纠纷被弄死后,上社会新闻。
要怎么说出口呢?怎么都说不出口,但凡有一点自尊心的人,都说不出口。
自卑到极点的时候,最容易激发出猛烈的自尊心。
陈飘飘那时很绝望地想,自己和陶浸真的不是一类人,她迟早会因为自己跟不上她,而抛弃她,像割掉没什么用的阑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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