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去吧。
钟师傅问,啥格裙子。太太说,等歇拿备倷。钟师傅喝汤,连连点头,蛮好,蛮好。钟师傅说,下趟好放点糯米,稍微蒸一蒸塞落下去。太太说,弗晓得馕回事,唉搭格糯米一蒸塞烂忒哉,上趟帮嗯倷一来弄兹点,只必过五六分钟,啥宁晓得,一开蒸笼,一粒粒塞开出花嘞哉,囊么吃兹一顿绿豆糯米粥。两人笑作一团。钟师傅说,我有一趟登嘞店里看见点鸡头米。太太快嘴接话,芡实阿是。太太拿起了桌上的一把白娟团扇,轻轻摇风,桂花鸡头米是真格蛮牵记格。钟师傅说,是格呀,我想么,干货拿转去泡一泡估计上去差往弗多。钟师傅没说下去了,一味摇头。太太用扇子掩着嘴笑,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挺腰坐着。钟师傅也不吃了,扶了扶颈后云堆着的卷发,她往外看,一片阳光落在她脚边。楼下传来了收旧货的声音。书报杂志,通通都收,铁通竹竿,样样都要。
玻璃柜子边上是张供奉着尊老郎神的红木桌子,桌面长,桌腿高,老郎神坐在一张描金太师椅上,黑发黑须,慈眉善目,一身月白袍。神像前摆着些龙眼花生之类的瓜果,另有个香炉,两侧分列着一支未曾用过的红烛。香炉里燃着三根线香。香炉前头堆着些报纸信件。一些寄往徽平市的信全被退回来了,也有几封拆了封的,都是从新加坡寄来的。
太太打开了收音机,喇叭往外播京戏。良姐一下就听出来了,张口说,阿是在唱《贵妃醉酒》。太太冲她笑。钟师傅又说话了,前两天跑兹一趟先生搭,先生搬到兹半山上头去啧。太太知道,是格呀。太太微微歪了头,拨弄扇柄上挂着的玉坠。钟师傅穿了一身橘黄旗袍,欧根纱罩面,底下是缎子,罩面上绣团花,一朵朵绷在她身上,满是富贵。良姐取下了墙上的一副相框擦拭,框子里框住的是水彩勾勒的太太,顶着和钟师傅一模一样的发型,藕粉旗袍,凭栏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