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令骤然颁行,朝中像是被直愣愣地泼了一大桶沸油,惊得奏疏雪片一般往宫中飞。
彼时已是二人成婚的第三个月,裴璋将政事敲定,便向天子告了假,不日就要携夫人回琅琊郡。
午后秋阳明丽,日头照得人连骨头缝也酥软不已。
两人一人一把竹躺椅,正窝在后苑钓鱼。裴璋侧过身,在小桌上为她剥莲子。
阮窈就着他的手咬下,舌尖当即就泛起一丝苦:“怎么莲心都不剔?”
裴璋再要喂,她便扭头躲开。直至他许诺再没有莲心,她才张口又吃一颗。
而后是两颗、三颗、四颗……待吞下第五颗,阮窈愣了一下,忍不住地发恼:“怎么又有?我再不相信你了。”
裴璋慢条斯理擦净手指,温声道:“唇上火疮不是还在痛吗?吃些莲心有何不好。”
“我知晓你是为我好……可直接说不成吗?”她语带不满。
他似乎是思索了片刻,才低垂着眉眼:“下次不会了。”
见裴璋神色温驯,几乎显得有些可怜了,阮窈也不好再发作。
随后,她衣袖忽地被轻轻一扯。他俯下身,她便也会意地仰起头,要去配合他的亲吻。
“咳咳——”
乍然听见动静,阮窈连忙朝后缩。
裴璋缓缓坐直身子,侧目看了来人一眼,面上若无其事的,说话的嗓音却似乎往外冒着寒气。
“陆郎君所送的那盏琉璃香灯甚好,今日总算是碰着机会能够当面谢你了。”想及婚宴那日陆九叙送的贺礼,阮窈笑盈盈同他打招呼。
“阮娘子果真眼光独到。这香灯是我一位故友所制,她在城西开了间铺户,我请她以十二花神作雕……”陆九叙凤眼微弯,说起这女子,连眼眸都在发着亮。
他今日登府,本是为着抑佛一诏而来。在与阮窈闲聊片刻后,陆九叙便正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