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天意。
裴璋不顾自己身边脸色苍白的两个侍卫,而是留下徐医师在帐中。
他沉默了许久,徐医师越发忐忑,手心已然湿透了,才听见他缓声道:“可有何种汤药,一旦咽下,便会使人尽可能不痛苦地快速毙命?”
裴璋往日出言,总是简明的,并不容人质疑。如今语气温文,竟是带了几分少见的犹豫,似是有何心事,正犹疑不决。
徐医师心里一惊,几乎以为裴璋是要自戕,猛地仰起头看他。
榻旁帐幔的暗影投下,恰落于他眉眼间,像是覆了一层阴云。
被他目光锁住,徐医师忽然又感到几分不寒而栗,不敢再多言,而是深吸口气,低声道:“禀公子……卫胡边境生有一种草,名唤落回,效用便是如此。”
裴璋漆黑的眼望着他,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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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一事平息之后,裴璋便很少再出现于人前了。
军队有条不紊地向盛乐进发,除去某些必须由他裁断的军务,剩下的时间,阮窈哪怕只是一刻不在,他也要打发了人来寻她。
阮淮同样在军中,阮窈时常会去同阿兄待在一处,然后就会见着裴璋的人也跟过来,像木头桩子般杵着等,却也不敢出声催问什么,就眼巴巴瞧着她。
阮淮见此面色便是不好看,低声拉过她问道:“他可有强迫你?”
“并不曾有。”阮窈如实说道。
“我从前随阿爹去洛阳,倒也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瞧着还是仰之弥高,可如今只觉得此人过于阴冷,与你实在是万分不般配。”阮淮摇了摇头,即使知晓裴璋对阮窈有相救之恩,仍是忍不住去劝妹妹。
阮窈听完,眨了眨眼,也不禁回忆起头一回见着裴璋的时候。
那时摘折花枝辛苦制香,想要以此攒些银钱,她时常是忍着怨言在做。后来因为折花而遇上漫天大雪,冻得四肢发麻,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