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从前那般居高临下问询自己。
意识到他当真在向着自己认错,阮窈手指忽地攥紧了,然后微红着眼,别开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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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透入石隙的几丝天光,他们勉强分辨日升月落。
重云不知从何处寻了点烛火来,总算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勉强可以辨物。
阮窈问过两回军营的事,在确信兵士不得不北上预先战备后,神色难掩失落。
在这洞穴下待了两日,说不上多苦,只是夜里睡得不好,连带着一颗心也怎么都定不下来。
裴璋告诉她,此番来寻她之前,他便着人递送书信给有所交情的望族求援,且薛将军所率的兵马亦会途经此道回盛乐。叛军早是强弩末矢,否则何须以她的名头装神弄鬼。
他们藏身于此,快则三五日,慢则半月,必定会有接应。
阮窈从他的话里听出抚慰之意,然而即便是这样,她却若有若无地察觉到,裴璋虽则对她极尽安抚,可也并非真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她素来要比他性急,而他常像是一潭沉寂无波的池水,如今却也隐隐添了好几道暗流。
她猜测着,裴璋兴许是因战事而焦心。他到底是将领,如今兵马远在盛乐城外,而他们不得不被困在这儿,他较之自己,必然要心切得多,便也乖巧地不再问。
无趣到几乎要发疯的时候,她就唧唧咕咕不断同他说话。
自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多是些琐碎的絮叨,她用这种方式来疏解情绪。可裴璋暗暗藏好的急躁,仿佛也会在这时反过来被她所慰藉,继而抱住她,轻吻她的额头、鬓角。
他退了热,手臂上的伤口也总算没有再渗血。阮窈也悄悄为自己鼓劲,毕竟二人此刻的处境还不算太差,一切应当都会好起来。
手掌与小腿的伤口渐渐不再那么痛了,她便生出想要沐浴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