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没下过雪了,南楚军队一贯的轻衣薄甲根本不足以御寒,如此长久围困,城中人难捱,城下守军更是煎熬。
又何况,南楚短时间凑出几万兵力并非易事,队伍里有被强征的农夫,甚至还有云州当地的百姓,又怎能苛求他们保持高昂的杀气呢?
两次攻城失败,便已极大地消耗了士气,如今填河围困,对方也未受影响。
城楼之上,那一抹绯色衣衫在风中飘摇,他动都未动,偶有断续的琴声传出,似还有闲情,还有余力。
每次听见弦响,谣言都要传播。
未料万人压境,却还是攻不下金陵邑,这不是一般的不顺,亦令凌云诺的心如被烈火熬煎。
难道真有神助不成?
若非射程不足,他早就一箭射上去了。
“禅师那边如何了?”凌云诺问。
“禅师所带工兵,日夜前进,已在加紧攻城。主上宽心,上面只有千人,就算往死里耗,也耗不过我们,不急于一时。”见凌云诺一直看向望楼,军师道,“禅师说了,主上无需为对方行军司马所慑,此人惯于攻心,实则已强弩之末,他支撑不了多久了。”
凌云诺面色稍霁。
都身中相思引之毒,想也不可能神采奕奕。
他很期待那一日。他要看到那人先从楼上翻落,再攻城拔寨,他要看看阿姐的表情。她终究是选错了人,她选的人,在他绝对强势的力量之下将会不堪一击。
这欲望瞬间如火焰舔舐着他的心肺。
“今日让大家先燃火休息,点一千精兵,趁着对方入睡,乘船夜攻!”深深望一眼城楼,凌云诺旋身离开。
“他们扎营了。终于冻得受不住了吧。”城楼上,武骑将军望见地上点起星星点点的篝火,道,“看来今日不攻了。今夜总算能睡个好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