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侧车窗粉碎,车身的形变没有给驾驶员人体带来冲击。
待她急踩刹车停住,企图下车避险,车门打不开。
宋云开已经开了另一侧车门,单手撑在
座椅上,弓着一半身体在车里,朝她伸出手:“从这边。”
姜近朝他的眼睛望过去,和他目光正对上,定格一秒,眼睫颤动了下。
几乎如出一辙的镜头,与陈事旧影交叠。
午后的荒郊,人行道上许多无名的草胡乱长。春天在一点一点化开,太阳升得高了,温暖的触角刚够到地面,烈风与之反复拉扯,争夺制空权,那纠缠不顾人的感受。
少年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显得白净,眼睛深墨色,对比强烈,视线轻轻停在她脸上。
“姜近。”
她暂停对跑步速度的计算,有点意外他知道自己名字。
世界寂静须臾。
风经她吹向他,扯着卫衣以折线描出宽肩的轮廓。她敏锐觉察到那副优越体格与他目中无人的恣意之间的微妙联系,并因此燃起希望,不确定地往上看,又从他脸上读出戏谑,紧张起来。
下一秒,他对她发出明确指令:“跑!”
她记忆力太好,
仍记得呼吸声,心跳声,枝叶摇曳声,雀翅煽动声,疾风流过发际声……无数喧嚣在一瞬间像火山喷发,记忆碎片遮天蔽日。
她没有犹疑,也没有回头。
也许他连同她这个人一起忘了这件事。
但不可否认,他又救了她一次。
。
爬出车厢,姜近才感到背后靠近腰的地方有个疼痛点,她暂时不打算查看,大概被四溅玻璃扎破了表皮,不算严重。
宋云开倒无所顾忌,大喇喇地在早高峰的马路边脱了针织衫,左臂有五六道流血的伤口,不长但略深,个别伤口半块皮能掀起来。围着他的保镖想帮他应急处理,他嗷嗷叫着不让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