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蹿了点个头,他踩了一双高鞋,又把颅顶垫高了,硬生生比原来的苏景同高了半个手掌。
他大病一场,瘦了一圈,声音也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他在路上学了变声,用另一种音调说话。
他厌恶自己身上纨绔奢靡的恶习,也猜测顾朔爱简朴自然的生活,也许爱简朴自然的人,只不过碍着自己奢靡,所以总是忍着不说,这回去了西北,苏景同想换个活法。
怕顾朔在他睡着等防备心弱的时候认出他来,苏景同还请了一个大师,为自己下了暗示——他是小民小户出身的人,不讲究衣食住行,睡觉不能滚顾朔怀里……
他要忘了自己是苏景同,他只是姜时修。
到了西北,他谎称自己是新州人士,靠顾朔才得以活命,特来投奔顾朔。新州百姓十里送别是顾朔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果然留下了他。
三年,他和顾朔在西北待了三年,风里来雨里去,战场几度厮杀……
直到津门之乱他爹“战死”,直到周文帝派人掳走他,西南王又来横插一杠子,也要劫走他,他爹的两个护卫队现身……
他脱掉了姜时修的外衣,洗掉一身的易容,回到苏景同的身份,装作被西南王的人俘虏,投靠了西南王。
对他爹强烈的愧疚感和自责感吞没了他,只要稍一想起姜时修,就会想起他爹的阴差阳错,于是不敢看,不敢想,下意识抗拒承认自己是姜时修……
装久了,连自己是姜时修都忘了。
苏景同定了定神,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周乾还挑衅地看他,“你刚说了什么,是不是偷着骂我哥俩呢?”
“二百五,”苏景同用起姜时修的声线:“还没认出我么?李小九都跟你说了是我,你还没想起来么?”
周乾愣住,“你怎么会有军师的声音?”
苏景同没和周乾对话,直直看向孙新,“老孙,你还欠我四个赌约没还,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孙新脑子不转了,他从前自诩天才,结果顾朔对一个毛头小子信重异常,毛头小子还总出一些他想都没想过的馊主意,孙新便总和他抬杠,打赌,结果赌一回输一回,至今还欠姜时修四回赌约的承诺。
其实后期他早心服口服五体投地,早不想和姜时修唱反调了,就是逗姜时修玩,继续搞他的赌约